我自幼在城市长大。虽然有上山下乡的历史,可是去的是国营林场插队,每天在大山里育林和砍伐,没有做过农活。青年点后院有一块菜地,也是由炊事员打理,我们偶尔去帮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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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律】
庭后起笆篱,翻耕理菜池。
晓锄禾下草,暮剪径旁栀。
花蕊含珠笑,游蜂舞粉嬉。
秋高蔬果硕,甘苦共陶怡。
(平水韵 仄起首句押韵)
渥水 – 2021春 – 短文集
了不起的罗宾鸟
作者:瘦灯
“诶,诶,听到没有?”领导悄悄对我说。我们都在看书,房间非常静。
“嗯,听到了,嗞、嗞,两声。很轻微。”我竖起食指放到嘴上,然后蹑手蹑脚走到厨房排烟机旁。
站了很久,却怎么也听不到了。
其实,敏锐的领导两月前就已经感觉到排烟机有异常了,可愚钝的我始终没有察觉。为此我还专门到墙外的排气口察看了几次。排烟口盖着几个活动活叶,间隔宽度不过3公分,无风时是关闭的。气口离地两米高,蛇鼠之类是无法进入的。唯一可能的造访者就是鸟类了。
进入五月了,这些细小的动静越来越明显了。但只要有人在家,必定河清海晏、天下太平。只是烟囱的排气量越来越少,炒菜油量一大,气味维持很久。我跑到室外观察,发现气口活叶的开启量只有原来的1/5了。
还是领导英明,很快又发现了重要的线索:经常有两只黑红两色的鸟在篱笆墙上逗留。一查,知道名叫美洲罗宾。此鸟小乌鸦一般,怎么能从三公分的槽口出入?我一笑置之了。
事情的发展进一步证明了我的愚蠢。排烟机内偶尔传来小鸟的唧唧声,但很快被压制住。于是,我们一人屋外观察气孔,一人屋内拍打机器。任你怎么折腾,再也不见任何骚动了。难道它们能观察到我们?这一次,领导打开房门,走了出去,但没有立刻关门。她走过门庭,然后侧转头向排烟口看去。此刻,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只见烟道出口处,一只罗宾也探头在外,两只眼睛盯着她!四目吃惊地对视了一会儿,突然都恍然大悟。于是扑啦啦相继飞出两只大鸟,领导也跑回家了。她对我喊道:到底看到它们了!咱房子密封好,每次开关门,气压都会变化。开了门,没关上,这老鸟起了疑心,忍不住探头了。好奇终于害死了猫!
好了,嫌犯抓了现行。我马上登上梯子检查排气口。发现这叶片是塑料的,具有弹性。上下撑开后,足够这鸟儿进出了。于是开始清理非法居留户。首先拆除排油烟机。这家伙宽大的底盘下部有两个圆形吸气口。当卸开所有螺栓,小小翼翼地移下机器时,就听到轰然一阵鸣叫声!只见五只羽毛稀疏的小肉球,撑起细细的脖子,上面一堆鹅黄的大嘴拼了命地冲天欢唱!似乎在歌颂脱离黑暗,迎接光明。
领导马上准备了一个铺满布料的盒子,把几个小生命捧到里面。我着手清理油烟机。很快,我被这鸟巢工程吸引了。最上层铺满柔软的绒毛,然后是软草,再往下是细小的树枝。最绝的是那两个吸气口的处理。原设计有一块矩形门板盖住两个气孔,当风扇启动时,此门打开,油烟进入,然后通过管道排到墙外。现在门板被三条手指粗细的木条紧紧卡住了。活门变成了鸟宝宝的席梦思床板。我不由惊叹这对小文盲的杰出技能。它们怎么精确测量、加工这三根木条的?罗宾鸟的平均寿命大约两年,和父母同住不过两个月。所以,这些技能肯定不会是父母传授,又不能是经验积累。这样一个系统工程,必须有计划、有分工地进行。它们这些本事是如何得到的?你不服不行!
我赶紧设计制作了新的木质鸟巢:一个尖顶房状盒子,前面开了一个圆孔窗。将原来的席梦思和鸟宝宝全盘移到鸟房里面。为了便于喂食,圆孔窗下还做了一个站台。这样老鸟可以站在上面歇息。最后将整个鸟房固定在后院的树枝上。
我们愉快地观赏罗宾一家乔迁之喜。但见两只老鸟围着新房上下左右地飞,里面小鸟们欢快地鸣唱。另外,我们的油烟机也清理干净,厨房排气恢复正常。似乎皆大欢喜了。
然而,三天以后,老鸟们再也不出现了。朋友告诉我们,只要人的手一摸到小鸟,老鸟就不再会认这孩子了!无奈,只好把它们搬进屋来,人工喂养了。经过查询,这些雏鸟会吃虫子、鸡蛋碎末、水果沫、蔬菜沫等。除了虫子,其他食材不是问题。可是这些吃货们,几乎永远嗷嗷待哺。刚喂过不久,又伸着脑袋乱叫。那哪是脑袋啊,就是一个永远张开的鹅黄小喇叭!这些小喇叭一天到晚都在响,声音还特别嘹亮婉转!
一个星期以后,悲剧开始发生了。第一只“小喇叭”永远的关闭了,它直着脖子躺地下了。仔细一看,发现了问题:肚子鼓鼓地膨胀者。整个鸟巢内,不见排泄物。这才意识到可能喂食不当。再查询,反而更糊涂了。几处信息来源大相径庭,有的让多喂,有的让少喂。一个专家甚至说,每天喂食要喂超过小鸟体重的N倍。无所适从了……
自那以后,那些俏丽的声音日渐稀少。两个星期后,小喇叭们全部撒爪鸟寰了……
呜呼哀哉!
西文资料描述此鸟是早上叫得最早,晚上叫得最晚的鸟。复杂的叫声能传递很多信息,而且很聪明,会模仿其它鸟叫。中文介绍更有趣。它叫鸫鸟,嘴喙奇特,歌喉悦耳多变。如自孵蛋开始驯化,有望成为能托能唱,能模拟各种声音的宠物。其语言的潜能不逊八哥、画眉。
了不起的罗宾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