渥水 – 朗读版 – 2022年2月号
全子诵读:《母亲,我好好活着,就是爱您》 – 作者:佚名
作者:佚名
诵读:全子
许多年前的3月26日凌晨,一个年轻男子躺在了山海关的铁轨上,一列呼啸而来的火车碾压过一个中国田园诗人的身体。那天,正好是他25岁的生日。
这个男人,就是写过《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海子。这个一生都匍匐在大地上,用饱含深情的声音呼唤粮食和蔬菜的诗人,用这种残酷的方式,了结了自己短暂的一生。
然而,这个叫查海生的孩子,他在另外一个世界里不会知道,在他生日的那天早晨,母亲已经在乡下的炊烟中熬好了一锅红米粥,以这样一种传统的方式在为北京的儿子默默祝福。
当冰冷的铁轨上躺着一个血腥的躯体,一个母亲的心,再也经不起碾压。而在生日那天结束自己的生命,也许,是这世界上最让一个母亲心碎的事情!当一个生命从母亲的子宫奔出,这个生命,已经从母亲的子宫上升到母亲的心房里扎根了。
在那个雨水淅沥的乡村三月,海子的骨灰,被送到了母亲居住的查湾村,就在门前三百多米的树林下,垒起一座土坟。从此,母亲的视线,一天都没有离开过儿子的土坟。陪同儿子入眠的,是母亲的灵魂。在二十一年乡下的风雨声里,母亲哭她的儿子“海生”,哭瞎了双眼。“海生”,是母亲在经久的岁月里,一直在她唇间不停呼唤的乳名……
海生十五岁时,考上了北京大学。整个村子沸腾了,一个县城也轰动了。母亲飞快地迈动小脚,挨家挨户发送她深夜蒸好的白糕。这个儿子毕业后,在北京成了一个诗人。第一次去北京看儿子,面对儿子留那么长的头发,母亲笑咪咪的说:“海生,去剪了吧!”母亲走的那一天,这个贫困的诗人找人借了三百元钱,执意塞进了母亲的包里。母亲的那个包,装了家里的五十个鸡蛋,她在乡下为儿子养着一群小鸡。经过几天几夜的颠簸,到了北京,居然一个也没有破。母亲一直把装满鸡蛋的布包搂在怀里,因为她相信,儿子每吃下一个鸡蛋,那个叫做诗人的儿子,他苍白的脸色就会多一丝红润。
儿子塞给她的那三百元钱,听说,至今还在八十多岁的母亲的怀里掖着。母亲说,等她去世以后,用儿子的这三百元钱送她上路就够了。
孩子自杀后,很多人惊呼,这是一颗诗坛彗星的陨落。有人赞叹他的诗是惊雷。然而,在母亲的眼里,根本就没有慧星,只有连着她心房的一个生命;更没有惊雷的声音在母亲耳畔响起,只有一个孩子在母亲梦呓里的啼哭。
一个国家,可以没有诗人。而一个母亲,根本不能失去孩子。海子,他把最疼痛的一首诗,没有写进他颂歌的土地里,却嵌进了一个母亲疼痛的血液里、心房中。
所以,我总觉得,在春天来怀念这样一个诗人,其实对母亲来说,更是一种剜肉剔骨的残酷。浩瀚无际的天空,它对于广袤无垠的大地,如何表达深沉的爱意与温柔的呢喃,我认为,那是密集的、轻盈的雨水和雨丝。那么,一个孩子对于母亲,如何表达最深的爱呢?
我想,答案只有一个:好好活着。好好活着,就是对母亲的爱,再没有一个健康美好的生命,让孕育了生命的母亲更幸福的了。
我认识一个朋友,当乡下的母亲每一次来到县城里,他都会谢绝所有的应酬,回到家,与母亲坐在小桌旁一同吃饭。他告诉我,长大以后,母亲这么多年只轻轻靠在他肩上一次。那是他陪母亲第一次上电梯,母亲感到手足无措又微微晕眩的时候,忍不住把头靠在了儿子的肩上。那一次,他一下涌出泪水,滴落在母亲花白的头发上。
朋友说,他头上的第一根白发,是母亲发现的;他睡眠不好引起的眼袋,是母亲看见的。总有一天,他会和母亲在路口松开这一辈子的手。那么,在和母亲有限的时光里,就是要好好陪着母亲,好好生活,让母亲为感受到他的幸福而幸福。
所以,他说,在生命里,写给母亲最好的一首诗,依然是:
母亲,我好好活着,就是爱您!
渥水 – 朗读版 – 2021年9月号
渥水 – 朗读版 – 2020年10月号
喜乐之巅诵读《点名》 – 作者:杨景荣
童年的欢乐似乎并不遥远
拂晓的雨声又把它唤醒
没雨伞我光着脚冲进教室
正好听到老师的点名
慈爱的微笑朝我投来
像阳光晒干了淋湿的外衣
那时咱的眼睛又大又圆
同桌的她也是我的邻居
她父亲从财主变成了拉板车的苦力
课程中又一次被老师点名
迟到了还与同桌窃窃私语
她的小脸红到了耳根
那时的老师点名从不投射粉笔
青石铺的街道里有苦难也有嬉戏
对面小巷住着我最好的伙伴
他父亲曾是有钱人家的倒插门
幸好在解放前就变成了贫民
学习好他成了我们的班长
我们同是宣传队的红小兵
我们一起拾柴爬树采桑挖野菜
他曾把跌落大井的咱拉起
咱浑身湿透仍挑着水回到家里
那晚上咱俩又搭着肩一起上街玩去
路过一扇窗前小伙伴突然童声大笑
“还有人名叫消炎粉!”
街边鞋厂开会的点名与灯光一起射出
咱也捂住树上的伤疤大笑
下一个被点名的人竟叫“关节炎!”
笑完后我们望着熣灿的银河为星星点名
后来的点名多如丝丝细雨
雨声里却再没有启蒙老师的温馨
九岁的我随母亲被下放到了农村
坟头野地的牛背上生长出少年懵懂
从此人生的道路风风雨雨
几十年红尘嚣嚣稍𣊬即逝
故乡的南湖依旧明月清波
百年老屋门口却再望不到满天的星星
铁货街上牛车轱辘的声响已不复可闻
匆匆赶路的马帮身影也早就销声匿迹
肖英粉、关菊英
鞋厂素不相识的两位女工
就像大字报被风撕去的缺页
不知道她们的悲欢离合
我的启蒙老师已走过了人生百年
多渴望在梦里再一次听到您的点名
不论是在天堂还是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