渥水 – 朗读版 – 2019年6月号

泰华诵读《岁月》 – 作者:国风

作者:国风
诵读:泰华

我寻找着
不停地寻找着
在老树的枯枝间
在磨损的石阶上
在剥落的断壁里
在发黄的相册中
执着的寻找着
可我怎么就找不着你呢
逝去的岁月
你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

我在故乡的泥土中
寻找儿时的指印
我在校园的曲径上
寻找青春的梦想
我在饱经沧桑的容颜里
寻找少年的万丈豪情
可我怎么也找不着
我的留恋的岁月
只有在无奈的叹息中
惆怅彳亍着

我也曾在大漠边关的古战场
寻找金戈铁马的悲壮
我也曾在六朝古都的深宫中
寻找哀怨的低吟
我也曾在浩如烟海的典籍中
寻找打开智慧之门的钥匙
可我,还是没有找到
我思念的岁月
只有磨破了的双脚
呆滞了的目光
我却时时感觉你的存在

我在沙沙的落叶声中
听到你的足音
我问落叶
落叶说,你在时光的河里
我在潺潺的流水中
望见你的背影
我问流水
流水说,你在漂逝的风里
我问风儿
风悄悄的对我说
过去了,已经都过去了

过去了吗
我老去的时间
严冬尽了
冰雪消了
大地暖了
新枝绿了
可是,我的岁月
你在那里
难道就这样匆匆的走了
永远也不会回来

也许,有一天
我们还会在梦中相逢
那时,我要紧紧地拥着你
再也不让你悄悄地溜走
我的岁月

渥水 – 朗读版 – 2019年5月号

西西诵读《你不懂我,我不怪你》 – 作者:余秋雨

作者:余秋雨
诵读:西西

每个人都有一个死角,
自己走不出来,别人也闯不进去。
我把最深沉的秘密放在那里。
你不懂我,我不怪你。

每个人都有一道伤口,
或深或浅,盖上布,以为不存在。
我把最殷红的鲜血涂在那里。
你不懂我,我不怪你。

每个人都有一场爱恋,
用心、用情、用力,感动也感伤。
我把最炙热的心情藏在那里。
你不懂我,我不怪你。

每个人都有一行眼泪,
喝下的冰冷的水,酝酿成的热泪。
我把最心酸的委屈汇在那里。
你不懂我,我不怪你。

每个人都有一段告白,
忐忑、不安,却饱含真心和勇气。
我把最抒情的语言用在那里。
你不懂我,我不怪你。

你永远也看不见我最爱你的时候,
因为我只有在看不见你的时候,才最爱你。
同样,
你永远也看不见我最寂寞的时候,
因为我只有在你看不见我的时候,我才最寂寞。

也许,我太会隐藏自己的悲伤。
也许,我太会安慰自己的伤痕。
也许,你眼中的我,太会照顾自己,
所以,你从不考虑我的感受。

你以为,我可以很迅速的恢复过来,有些自私的以为。
从阴雨到艳阳,我路过泥泞、路过风。
一路走来,你不曾懂我,我亦不曾怪你。
我不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大度,
也不是为了体现自己的大方。
只想让你知道,感情不在,责备也不存在。

作者

余秋雨,出生于1946年8月23日,中国浙江余姚人,当代著名散文家,文化学者,艺术理论家,文化史学家。上海戏剧学院教授,曾任上海戏剧学院副院长、院长、荣誉院长。

渥水 – 朗读版 – 2019年4月号

楚楚诵读《河床》 – 作者:昌耀

作者:昌耀
诵读:楚楚

我从白头的巴颜喀拉走下。
白头的雪豹默默卧在鹰的城堡,目送我走向远方。
而我更是值得骄傲的一个。
我老远就听到了唐古特人的那些马车。
我轻轻地笑着,并不出声。
我让那些早早上路的马车,沿着我的堤坡,鱼贯而行。
那些马车响着刮木、像奏着迎神的喇叭,登上了我的胸脯。
轮子跳动在我鼓囊囊的肌块。
那些裹着冬装的 唐古特车夫也伴着他们的辕马
谨小慎微地举步,随时准备拽紧握在他们手心的刹绳。

他们说 我是巨人般躺倒的河床。
他们说 我是巨人般屹立的河床。
是的,我从白头的巴颜喀拉走下。我是滋润的河床。
我是枯干的河床。我是浩荡的河床。

我的令名如雷贯耳。
我坚实、宽厚、壮阔。我是发育完备的雄性美。
我创造。

我须臾不停地
向东方大海排泻我那不竭的精力。
我刺肤纹身,让精心显示的那些图形可被仰观而不可近狎。
我喜欢向霜风 透露我体魄之多毛。
我让万山洞开,让钟情的众水投入我博爱的襟怀。
我是父亲。

我爱听秃鹰长唳。他有少年的声带。他的目光有少女的媚眼。
他的翼轮双展之舞 可让血流沸腾。
我称誉在我隘口的深雪潜伏达旦的猎人。
也同等地欣赏 那头三条腿的母狼。
她在长夏的每一次黄昏都要从我的阴影跛向天边的彤云。
也永远怀念你们——消逝了的黄河象

我在每一个瞬间 都同时看到你们。
我在每一个瞬间 都表现为大千众相。
我是屈曲的峰峦。是下陷的断层。是切开的地峡。
是眩晕的飓风
是纵的河床。是横的河床。是总谱的主旋律。
我一身织锦,一身珠宝,一身黄金。
我张弛如弓。我拓荒千里。
我是时间,是古迹。是宇宙洪荒的一片腭骨化石。
是始皇帝

我是排列成阵的帆墙。是广场。是通都大邑。是展开的景观。
是不可测度的深渊。
是结构力,是驰道。是不可克的球门。

我把龙的形象重新推上世界的前台。
而现在我转向你们 白头的巴颜喀拉。——
你们的马车已满载昆山之玉,走向归程。
你们的麦种在农妇的胝掌准时的亮了。
你们的团栾月 正从我的脐蒂升起。
我答应过你们,我说潮汛即刻到来,
而潮汛 已经到来……

作者

昌耀(1936—2000),原名王昌耀,湖南省桃源县人,1950年参军,在朝鲜战场上负伤,在青海务农,20年后重返诗坛。有《昌耀抒情诗集》、《命运之书——昌耀四十年诗作精品》、《昌耀的诗》、《昌耀诗文总集》等。

渥水 – 2019春 – 短文集

魁北克的雪

作者:瘦灯

年轻时读过几本杰克伦敦的小说,其中提到了魁北克这个地名。于是便知道了世上还有这么个地方。当时觉得这个魁字的形象,很是符合书中描述的冷峻瑰丽的那片雪域。

命运使然吧,二十年后,竟然来到这个地方攻读博士了。身临其境,更是领略了这片神奇的土地,以及这片土地上的神奇的雪景和雪文化。

大概说来,每年的第一场雪,在十月下旬就飘然落下了。那雪洋洋洒洒地直到来年四月才会终止。所有的一切都变成圣洁的白色,都变得团团朵朵,雍雍容容,童话般的可爱。

由于天气的严寒,雪落地后不再融化,就那么一层一层地堆积起来。尖尖的房顶上,积雪到了一定程度,就会滚落下来,堆在墙边,越积越高。如果房子不是太高,这雪墙有可能和屋顶的积雪汇合成巨大一团,变成一座地道的雪宫。

记得来后第二年的三月,有一场连续几日的大雪。雪停的那日清晨,居民们出来清除门前路上的积雪了。我当时租住在一家人家的半地下室,有扇门直通室外。平时奇怪,这门为什么向内打开。此时突然明白,冬季厚重的积雪,门向外是无法推开的。

第一次铲这么深的雪,兴奋地孩子似的。首先要掏一个地洞钻出去。待升到地面上,再将地道变为壕沟。繁忙的铲雪声中,相邻各家不见有人。只见那雪纷纷扬扬地抛到天上。此刻,耳边似乎响起了电影《地道战》的铿锵歌声。

魁北克冬季的天空,异常的晴朗。这是因为,落雪不停地将大气中的灰尘捕捉沉淀到地面上。人来人往的道路上,那落雪被踩成了晶莹的雪泥。这雪泥神奇,不含水分,不含泥土,不粘衣服。人们可以任性地打滚,真正地出淤泥而不染。

在新鲜积雪的林间小路上,走路也是一种享受。那种由脚底传来的柔韧而富满弹性的快感,是任何地方都难以复制的。用这些厚实的雪层作材料,魁北克的原居民会搭建成抵挡风雪的半地堡,在冬季的荒野舒适地生存。这个生活空间,内部有几米见方,可以站立行走,甚至可以燃火做饭,十分神奇。至于冰块搭建的晶莹旅馆,更是当地冬季旅游的热门项目,需要提前半年才有可能预定到。

魁北克人对雪的那份热爱,是流淌在血液中的。每年一度举世闻名的冰雪狂欢节 (Quebec Winter Carnival),将这种与雪共舞的激情,张扬到了极致。历时两周的各种活动琳琅满目。有大型冰雕雪雕,舞蹈音乐,溜冰滑雪,雪地瑜伽,冰壶竞技 ……不一而足。节日的高潮,就是狂欢大游行了。各式花车,选秀小姐,团队表演,招摇过市。那撒向观众的糖果,高射蓝天的彩带,夹杂着人群的狂喊,鼓乐的喧嚣,将整座城市沉浸在沸腾之中。

最有趣的是这狂欢游行的队伍末尾。首批跟随者,是手舞足蹈的年轻人。大都拿着酒瓶,边喝边跳。第二批,是警察和救护车。一路收容醉倒在路旁雪地的男男女女。最后一批人,人手一个口袋,专门收集丢弃的酒瓶酒罐,拿来卖钱。

魁北克人,先天带有法兰西民族的浪漫与豪放。一般逢酒必喝,逢喝必醉。酒畅情酣之后,又喜爱到雪中放浪形骸。据说魁北克每年都有醉倒雪中被冻死的人。有些遗体直到大地回春,才浮现出来。

醉卧雪中梦,做鬼亦风流。这大概就是魁北克人的不解的冰雪情缘。

渥水 – 2019春 – 古典诗

浣溪沙

作者:西鹰

(词二首)

浣溪沙

梅落影疏伤别后。
风飘雪句诗寒瘦。
清冽玉痕笺沁透。

缘情蝶梦空怀旧。
岁月星流痴念久。
半世思君心独守。

(仄韵,李煜体)

渔家傲

轩外秋光迷清晓。
庭前枫韵菊香绕。
飘落吟笺留句好。
红尘杳。
把酒静听渔家傲。

漫笔轻风题旧照。
征西走马当年少。
遐志未消人不老。
寻天道。
严冬过后春来了。

加拿大四季诗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