渥水 – 朗读版 – 2019年6月号

寒纬诵读《五月的鲜花》 – 作者:泰华

作者:泰华
诵读:寒纬

五月的鲜花
曾孕育在寒冬的积雪下
梦想着灿烂的开放
四月的残雪和凝冰
不能使你窒息与呻吟
你苦恋着春天
坚信她不会将你遗忘

残雪消融
阴湿了 你的胚胎
甘甜了 你的心房
听醉了 一声声雁叫与鸟鸣
闻醉了 春草的清香和泥土的芬芳

春宵苦短 春情幽长
你要破苞而出
伸展花瓣与臂膀
吐出花蕊 盛装打扮
你要去参加春的盛宴
约会你的情郎

和煦的春风
弹奏着春天的乐章
敲在柔美的柳枝和屋瓦上
小溪应和荡出圈圈波纹
看那春天的庭院
盛大的派对就要开始
东屏立梨 西壁树桃
北墙列樱 南门连理众海棠

两只红眼的白兔
威武地端坐在门旁
一对叽叽喳喳的乌鸦
吓得赶紧打道回府
海棠笑弯了枝头
妩媚了那一低头的温柔
紫丁香屏风急忙捧出一树熏香

赴宴的快乐松鼠
蹿跳着一道道月弯
白玉兰、粉玉兰微笑迎宾
雏菊不再羞涩 大方地引座
郁金香盏盛满了玉液琼浆
啄木鸟乐队击鼓咚咚
鸢尾花的五彩衣裙 起舞翩翩
碧冬茄公主柔指抚琴
忍冬天使皓齿歌唱
石竹小王子停箸呆望……

待到明月高挂 星光阑珊
百花的欢乐声传播九霄
幸福的众花仙子啊
虽然你们美丽的生命短暂
但你们的量子
永存于宇宙万邦
将造物主不停地颂扬

渥水 – 朗读版 – 2019年5月号

楚楚诵读《五月雪》 – 作者:杨景荣

作者:杨景荣
赏析:周姚雨
诵读:楚楚

【七绝】

云中谁寄情诗至?
五月绒花落渥邦。
暮雪惜别春色渐,
但垂白泪郁金香。

姚雨赏析

五月春深,渥水之滨,忽飘瑞雪。是谁寄情诗自云中而来?无乃梦中仙子乎?是青女仙子?抑或素娥仙子?情诗寓于雪花,雪花六出,据相关研究称其结构千变万化,正可寓万语千言,以此为诗,可描春心之萌动,可喻柔情之万缕,可诉相思之无尽,可约来日之缱绻。景荣妙构,寓意深远,也因之而更有情调和奇趣。

春雪虽落而时已近暮,既是日暮,更复春暮。虽依依而不舍,终当暂别。情诗既已送至,信使须当遣回。千言万语的情诗化做洁白无暇的情泪,痴心迷惘,惆怅何及!虽洒情泪,亦无可奈何矣!时乎?命乎?只得收拾情怀,放眼前路。虽把袂牵衣,执手凝眸,但洒白泪,深情赠别。临别赠语,再聚明年。欲问对谁最为着紧,乃至情有独钟?致殷勤独守,以待佳期?——唯有“花后”郁金香耳。

赏析

姚雨,安徽枞阳人,出生于云南姚安。1982年8月毕业于云南大学生物系。1988年8月毕业于杭州大学(今浙江大学)生物系,获硕士学位。已从云南省农业科学院退休。兴趣广泛,爱好阅读,古典音乐,书法,格律诗词,声乐等。曾在【诗词吾爱网】上发过格律诗词近百首。

渥水 – 朗读版 – 2019年4月号

李念兵诵读《哈姆雷特独白》 – 作者:莎士比亚

作者:莎士比亚
诵读:李念兵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默然忍受命运的暴虐的毒箭,
或是挺身反抗人世的无涯的苦难,
通过斗争把它们扫清,
这两种行为,哪一种更高贵?

死了;睡着了;什么都完了;
要是在这一种睡眠之中,我们心头的创痛,
以及其他无数血肉之躯所不能避免的打击,都可以从此消失,
那正是我们求之不得的结局。

死了;睡着了;睡着了也许还会做梦;
嗯,阻碍就在这儿:因为当我们摆脱了这一具朽腐的皮囊以后,
在那死的睡眠里,究竟将要做些什么梦,那不能不使我们踌躇顾虑。
人们甘心久困于患难之中,也就是为了这个缘故;

谁愿意忍受人世的鞭挞和讥嘲、压迫者的凌辱、傲慢者的冷眼、被轻蔑的爱情的惨痛、法律的迁延、官吏的横暴和费尽辛勤所换来的小人的鄙视,
要是他只要用一柄小小的刀子,就可以清算他自己的一生?

谁愿意负着这样的重担,在烦劳的生命的压迫下呻吟流汗,
倘不是因为害怕不可知的死后,害怕那从来不曾有一个旅人回来过的神秘之国,
是它迷惑了我们的意志,使我们宁愿忍受目前的折磨,
不敢向我们所不知道的痛苦飞去?

这样,重重的顾虑使我们全变成了懦夫,
决心的赤热的光彩,被审慎的思维盖上了一层灰色,
伟大的事业在这一种考虑之下,
也会逆流而退,失去了行动的意义。
且慢!美丽的奥菲利娅!
——女神,在你的祈祷之中,不要忘记替我忏悔我的罪孽。

作者

威廉.莎士比亚(William Shakespeare),十六世纪英国最杰出的戏剧家,也是欧洲文艺复兴时期最重要、最伟大的作家之一,当时人文主义文学的集大成者,以及全世界最卓越的文学家之一。《哈姆雷特》是莎翁最负盛名的四大悲剧之一。

渥水 – 2019春 – 短文集

季节

作者:张培军

(2019年春發表,2021年秋修訂)

在中国北方农村长大的我,对季节的感知是从周遭环境开始的。对于那时的我,四季的标志不是挂在墙上的日历,也不是触及肌肤的风霜雨雪,而是身边的花草动物。

老家门前有一条小河,河边有几棵老柳树。沧桑岁月在它们歪斜的身躯上刻满了条条瘢痕。然而,它们个个仍旧枝繁叶茂,争相把长长的秀发低低地垂及水面。每当它们秀发上的结由黄变绿时,我的春天就来了。

绿柳不只带来了春天,也带来了欢乐。折一段铅笔粗的柳枝,用刀把上端切齐,捏住用力一拧,柳皮与木心随即松离。再在四五寸处用刀划一圈,一拉,柳皮就脱出。将一端捏扁,去掉外皮,一支柳笛就做成了。接着,些许震耳些许悠扬的柳笛声便从树下飘向四方。除了柳,还有几种花草也似乎可以作为春天的标志,比如桃花杏花梨花什么的,以及生长在向阳坡地的一种叫糠窝窝的小草。漂亮芬芳的鲜花着实招人喜欢,糠窝窝幼嫩果实的滋味能满足猎奇的快感,可我就是对柳芽情有独钟,偏执地认为只有柳芽才能代表春天的来临。

夏天的标志好像不只一个。枣花应是首选。

在老家,一年的花先从杏花桃花开起,接着是梨花,洋槐花,石榴花… … 当细小的黄绿色枣花开满枝头时,夏天就来了。

再者就是知了了。

家乡的知了有两种,一种个儿小,花翅,叫声尖细而悠扬。另一种个儿大,透明翅,叫声粗傻而单调。每当第一声细而长的知了声唱起,那就是明确宣告夏天的开始。

夏天是儿时最快乐的季节,村旁的小河是孩子们的天堂。河两岸有许多高大的杨柳树,吸引我们的是趴在树上的知了,逮知了几乎成了每天的要务。中午时分,小知了会从树的高处退到树干的低处,这时逮小知了不需任何工具。随着知了的歌声慢慢地靠近并藏在树后,把头悄悄地伸出观察知了的位置,然后把一只手的五指并拢,从后下方缓缓地靠近知了,到五六寸时忽然下扣,一只扑楞着翅膀的知了便在你手中开始高声抗议。

大知了都趴在高高地树杈上,逮它们需要特殊工具——知了套。找一根长竹竿,一端绑一段竹蔑,再在竹蔑一端系上马尾做的套,一个知了套就做好了。用时要把马尾套轻轻地放在知了的头上方,知了看到马尾套不但不飞走,反而会爬进套中。等知了进套后,迅速拉竹竿,一只憨憨的胖知了便被套住。

河岸树上有数不尽的知了,河内则有抓不完的鱼虾。小孩子抓鱼不用渔网之类的工具,徒手摸鱼就行。找一水流不急的河段,在上下方各筑一条泥坝,把坝内的水尽量淘去。当坝内的水足够少时,进去把水蹚浑,鱼儿就会浮出水面。这时要做的就是浑水摸鱼了。

夏日的欢乐总会使孩子们忘记时光的流逝,直到某一天下水摸鱼猛然感到河水不再温暖时,才会意识到夏天已尽,秋天来了。

不知怎的,对我来说秋天的标志有些模糊。如果非要给秋天找个标志,那就选雪花梨或酸枣吧。老家院子里有棵梨树,每当妈妈把多汁的雪花梨摘下几个分给孩子们时,空气中就有秋天的味道了。

酸枣树在家乡随处可见。秋天一到,高高低低的枝杈上挂满了酸枣。绿如翡翠,红似玛瑙。酸枣无甚多果肉,但那独特的酸甜却能让人终生难忘。

冬天的标志更是模糊,好像没有一个具有代表性的,或许是冬天本来就没有什么代表性的标志,或许是我对冬天从来就没上过心。那个年代的农村孩子,除了春节,对冬季确实不曾有任何期盼。

念大学去了北京,毕业后又在京城工作了近十年。北京离老家只有区区六百里,可季节变换的感觉却大不相同,季节的界限不再清晰。如果说家乡的季节是一场节奏明快的西洋镜,京城的就是一场沉闷单调的单幕话剧。

大学离圆明园北门很近,每年都会到到圆明园踏青。家乡常见的植物花草在圆明园处处可见,湖边的柳也一样将长长的秀发垂及水面。可我总无法把这些景致与心中的季节自然而然地关联起来。

看来,这种对季节感应的缺失并不仅是因周遭环境的变化引起,或许更多是由内心的情绪变化造成。当然,对北京的花草也不是完全无感。大学北面有望儿山,山上长满了马尾松、野杏、酸枣。酸枣的滋味总能把儿时秋天的感觉从心底或多或少地勾引出来。

再后来,我来到加拿大。这次变化的不只是生活节奏,还有自然和人文环境。我一路从温哥华搬到温尼伯,再从温尼伯搬到渥太华。尽管三地的气候特点很是不同,但都有些捉摸不定,犹如一曲爵士乐,曲调或许高昂,或许低沉,但是高昂与低沉的转换有些飘忽不定。

初到温哥华是九月初,感觉有些像北京的十月,丽日当头,秋高气爽。可是一进十月就开始下雨,一场雨下到了第二年四月。一年过后才知这里根本没有四季,只有雨季和旱季。

温尼伯倒是没了雨季和旱季,但被替换为冬季和夏季。春季和秋季极短,似乎一夜之间便从冬来到夏,从夏来到冬。更过分的是,在这里夏雨冬雪的铁律不再灵验,六月雪可不只是传说而已。季节在这里总是相互包容,已做到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相比温哥华和温尼伯,渥太华稍好些。虽然有了四季,但是四季的交替仍为犬牙交错状,特别是春夏之间。

加拿大气候多变,生活也是如此。辞掉国内稳定的工作,到此“退变”成一穷学生。陌生的环境,拮据的生活,高压的学习,再加上迷茫的前途,使我对季节变换的感应能力完全丧失。总觉得洋老天老是与人作对,该冷时不冷,该热时不热。

多年以后,随着生活和工作逐渐稳定,我对这里的季节变化似乎有所感应,季节的标志也开始建立。比如,在我心中,渥太华的郁金香成为了春的标志,红叶成为了秋的标志。但是,心底里儿时形成的季节变换节奏与身边现实的季节变化远未能契合。或许,这种契合永远不会建立,但又何妨呢?这个世界本来就有各样的季节节奏,我们要做的不是让季节节奏适应我们的生活模式,而是让我们的生活模式适应季节的节奏。你既然要适应这里的社会,就从适应这里的季节开始吧!

当然,儿时的柳芽、枣花、知了、以及让人心醉的酸枣,永远不会从心中淡去,它们会时不时地闯进我白日或夜晚的梦境里。梦醒时分,心中还是会有一丝丝惆怅。

加拿大四季诗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