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口情

网上听歌,一阵恢宏的管弦乐夹杂着若隐若现的二胡响起,突然那声熟悉而苍凉的唢呐声吸引了我。接下来看到歌名《西口情》,引出来的是一阵悠扬的扬琴。一声

“走西口的眼泪

流不尽祖辈的柔情

黄土坡驼铃传来的时候

口外的哥哥

挂着故乡的亲亲”

让我的心瞬间回到了那生我养我的黄土地,那一片让我魂牵梦绕一心眷恋,东方遥远的故乡。那里有我的童年,有我的亲情,有我成长的记录,还有曾把自己的青春岁月都挥洒在黄土地上,如今回归故里,时时让我放心不下,年迈妈妈的许多故事。

每天早晨边准备早餐,边和妈妈视频聊天。“你早饭吃什么?”妈妈天天会问,我把镜头转调到炉子上的锅里,“妈妈你看看,燕麦,牛奶,鸡蛋”,关小火后,我拿起哑铃,要妈妈给我数数,我做了多少下。妈妈盯着视频,看着我举哑铃,给我数着数“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心里有些着急:妈妈你就不能数成“二一,二二,二三……吗?”这么数,让我每一次都多加了一秒。中间妈妈还会加上“别做太多了啊,差不多就行。”这一叮嘱,又让我多了几下,而早晨的时间我是掐死在每分每秒啊!再一会儿,妈妈又会说“你这里举哑铃,炉子上的牛奶别溢了啊!”“妈妈我火开很小,不会溢的。”举完哑铃,我会从冰箱里拿出头天自己做的冰凉的面包,揪成小块儿,泡进牛奶燕麦里,让滚烫的牛奶快些凉下来。“面包泡得软绵绵的怎么能好吃啊?”妈妈又一次唠叨着。“妈妈你忘了,我从小就是这么吃的吗?你总是给我们蒸好了白馍馍,我泡在稀饭里,也泡在牛奶里。”是的,那时妈妈也会说同样的话“馍馍泡得软绵绵的怎么会好吃啊?”

等着饭凉,我拿着手机步入后院,让妈妈看看,一出门就是盛开的石竹花和万寿菊,“妈妈好看吗?”“好看,好看。”妈妈一准会配合着我。“再看看妈妈,今年海棠是大年,结了好多。过两天阿酷妈妈会来摘了做酒呢。我不会做。来看看这边有什么?”“黄瓜,豆角,你今年没种葫芦吗?”“种了啊!有一颗好大的。”我把手机镜头对着那片菜地,让妈妈慢慢找有没葫芦。妈妈看到了葫芦,看到了豆角。又开始说:“黄瓜和葫芦老了就不好吃了,赶紧摘了吧。”我答应着,今天下了班就摘。妈妈说还记得咱以前夏天总是吃豆角焖面,我说怎么不记得,我昨天刚刚摘了一大盆豆角,做了焖面呢。妈妈说你也分给邻居们你种的菜吧,我答应着。

在想着妈妈当年一南国姑娘,踏上了北方的这片黄土地,入乡随俗。会蒸馒头,会擀面条包饺子。不知当年下了多少功夫呢。我喜欢做饭,那是小时最爱在厨房看妈妈做饭培养出来的。再长大些后就是盼着妈妈啥时候能出差,我好在厨房一试身手。然而当老师的妈妈出差的机会几乎没有。在我上高一的那一年,终于有了机会,妈妈要带学生出去实习。哈哈这盼了多少年的事儿要成真了。我居然没为要与妈妈分开而难过,偷偷高兴着,可以下厨房了。

妈妈是位非常传统的女性,虽然和大学同班同学的爸爸一起分配到了北方,可妈妈那时是分配到了北京的水电部去教书。被分配到当时叫作察哈尔的爸爸,正与妈妈热恋,节假日会跑到北京与妈妈相会。新中国刚成立的北京,许多新鲜事物。苏联的莫斯科餐厅在北京开张了,单位会把有限的就餐名额让给妈妈这年轻的南方姑娘。他们一起去莫斯科餐厅尝新,会一起去听梅兰芳唱戏,会一起去天安门参加国庆观礼,在观礼台下去见毛主席…… 爸爸向妈妈求婚了,妈妈只问了爸爸一句“你会唱《红莓花儿开》吗?如果会唱给我,我就嫁给你。”那是上世纪五十年代最流行的前苏联歌曲。爸爸当然会唱了。在他们后来的生活中,如果出现矛盾,儿女们都会及时地哼出“田野小河边,红莓花儿开……”他们总会马上就言归于好,好神奇。他们在北京举行了婚礼。四年后,他们爱情的结晶——我的哥哥要出世了。爸爸不知如何劝说了妈妈,让她相信他所在的大同比北京好。妈妈挺着临产的肚子调到了爸爸工作的地方——山西大同。我们都会问她山西怎么会比北京好?妈妈会说爸爸在那里,我们需要一个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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