渥水 – 2022秋 – 短文集

鲁鲁历险记

作者:木子

编者按

木子的童话故事《鲁鲁历险记》,生动地描述了鲁鲁猎食的惊险故事。生动的笔触,让读者感受到土拨鼠鲁鲁的幼稚可爱的成长过程。妈妈的经验丰富,和细腻的耐心,“人们”对土拨鼠的防范,不但增加了趣味性,也展开是他们生活的全景画面。作者以一个小动物的视角描写了它们生活状态和面临的危险。惊险又新奇,土拨鼠的勇敢又睿智,跃然纸上。跌宕起伏的故事,令人耳目一新。

——编辑一尘

太阳过午,鲁鲁刚醒来,就在妈妈催促下出了门。门口对着一个背静的夹道。出门左转几步,一排高大的柏树林用浓密枝叶罩着一条南北伸展的林荫道。道东是一面高坡,道西顺地势而下。道两侧有很多草坪和花园,园中些许高低错落的植被为林荫道提供很好的遮挡。鲁鲁很喜欢这个环境,安静、植被丰富、而且极少被人打扰。

鲁鲁是一只小土拨鼠,两个半月大。这段时间里,他一直跟妈妈学习各种技能,偶尔也会独自外出觅食。再过几个星期,他就要离家独自生活了。

沿着林荫道向北走没多远,鲁鲁向西拐进一处花园。上次来这,正值芍药花开,一只狸花鼠对他挑衅地挥了挥前爪,然后飞一样地串进芍药花丛。鲁鲁虽然对狸花鼠有些好奇,却不喜欢芍药的味道。上次来的最大收获就是发现了一片菜地。直到现在,鲁鲁还觉得舌尖上留有黄瓜叶子和油菜叶子的余香,光想想都会流口水,那味道比青草好太多了。咦,怎么过不去了?眼前是一排网,很结实的那种,推不动也咬不动,上次来时明明没有啊!在植被的掩护下鲁鲁沿着网向前转悠,时不时伸出前爪试探,看能不能在网的底部找到一个松动处,可以刨个洞钻过去。转悠好一会,都快到头了也没有漏洞,鲁鲁有些失望。剩下的一段网边上没有植被。鲁鲁躲在一丛灌木下警惕地观察,确定没有危险后,起身快速地向前探查一下,还是没有缺口。鲁鲁立刻退回,原路返回林荫道,虽心有不甘,可安全第一,还是去别处去找食物吧。

第二天过午,妈妈和鲁鲁一道出门。她答应鲁鲁,看能否想办法从别处进入那家有菜地的院子。妈妈带鲁鲁上林荫道右转向南走一段,然后七拐八拐来到一段木墙底下。那里有一个洞,被灌木遮着,钻过去还有灌木。透过叶间缝隙看出去,这是一个全部由木墙围起来的院子,沿着木墙,长着很多结果子的灌木。借助墙边灌木丛的掩护,鲁鲁跟着妈妈沿着木墙小心翼翼地搜索。这家人为了防止动物从木墙底下钻过,紧贴着墙底装了一排金属栅栏,刚好把木墙底部的空隙挡住了。来到院子的另一侧,有一处地方是两段栅栏的结合部,有个空隙,大约半个鼠的宽度,钻不过去。在妈妈示意下,鲁鲁上前伸出两只前爪开始刨地,每刨几下便停下竖着耳朵听听周围动静。鲁鲁对自己两只前爪的威力很满意,十个锋利的爪牙切入泥土毫不费力。一会功夫,一条通道就挖好了,原来堵在木墙底下的鹅卵石被他轻松地趴到身后,散落一地。仔细听了一下,那边没有动静,鲁鲁跟着妈妈钻过通道来到墙的另一侧。

一出通道,环顾四周,眼前有一棵丁香树,树根附近地上长出很多嫩枝,不是鲁鲁喜欢的味道,但让洞口看着不那么显眼。停在这里,妈妈教鲁鲁观察周围。左边挨着木墙有一段黑色栅栏,大约有六七个身高。栅栏上栏杆之间有空,大约一个身宽。栅栏从底向上还有网,大约四个身高。右边远处是一排柏树墙,树墙底下有网,大约四个身高。网前有一片花坛,网的那一边就是林荫道。看到熟悉的林荫道,鲁鲁眼中闪动着光芒。身后的木墙下有灌木丛可以通向花坛。从草坪上过去似乎最近。鲁鲁正要起身,被妈妈拦住:除非是夜晚,要选有遮蔽的路径前行。每次探索一块陌生区域,一定要记住退路在哪里。说完,她起身带着鲁鲁,沿着灌木丛与木墙间的空隙向右侧摸去。

来到柏树墙下那片花坛中间,鲁鲁觉得自己的心跳了起来,他看到了右前方那块熟悉的菜地,那里有油菜和黄瓜秧。鲁鲁正想一跃而起向菜地冲去,又被妈妈拦住。在妈妈示意下,鲁鲁沿着网在灌木的掩护下从右侧迂回前进。看着鲁鲁消失在灌木丛中的身影,妈妈在几棵松果菊旁停下,一边看着鲁鲁,一边吃松果菊的叶子。

这时,一束阳光刚好照在鲁鲁妈妈身上。阳光下,土拨鼠那土黄色的毛皮反射着特有的光泽,很显眼。这一幕刚好被这院子的主人看到。他拉开门冲下阳台,顺手操起一根靠在阳台边上的木棍。这一刻,鲁鲁刚刚到达院子的角落,那里一棵茂密的迎春花很好的遮蔽了鲁鲁的身影。鲁鲁注意到人的动作,不敢再往菜园移动。看到冲过来的人影,鲁鲁妈妈感到了危险,她向左侧窜去,在一棵茂密的芍药后停下。她知道此时最安全的选择是马上逃走,可藏在不远处的鲁鲁让她犹豫不决。

人先在阳台左侧院子里快速扫视一下,确认菜地没有损失,又来到阳台右侧,发现了木墙下的洞。他快速地捡起两块大石头把洞口塞住,然后返回院子中央开始搜寻。很快他看到了藏在芍药后面的土拨鼠。土拨鼠不但没跑,还和人对视着。人上前伸出木棍用力在土拨鼠的肩头戳了一下,觉得有些皮糙肉厚。挨了这一下,土拨鼠马上跳出花坛。她拖着肥胖的身体贴着草坪飞快地向木墙下的洞口奔去,来到洞口处,发现没法钻过去,就跑到栅栏前停下。她回头和人对视一眼,看见人冲了上来,便毫不犹豫地转身跳向栅栏,抓住网向上爬,然后翻过网从栏杆间跃了出去。一落地,就一刻也不停留地向远处逃去。这一幕着实让人惊讶,没想到看起来肥胖笨拙的大土拨鼠竟然有这样的身手,翻墙跳跃如履平地。

太阳渐渐西落。一抹余晖穿过两座房子间的空隙投射到柏树墙下。从一截斜靠着网的枯木后,鲁鲁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没有意识到阳光下身上的皮毛是多么耀眼。他想着妈妈不久前用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那个洞不能用了,让自己想办法爬网逃回去。这会儿,他正琢磨着如何翻过这道网回到林荫道上。

晚饭后,房子里的人正有意无意地透过玻璃窗欣赏着花儿在落日余晖中特有的娇艳。忽然他移动中的目光捕捉到枯木上那一点闪亮的皮毛,竟然还有一只土拨鼠!

鲁鲁听到阳台门打开的声音,知道有人要来了,便把自己藏在枯木下面的萱草丛里。脚步声越来越近,鲁鲁缩着身子一动不动。身边的萱草叶动了一下,鲁鲁抬起头看过去,看到一双人的眼睛,就把眼睛闭上,还是一动不动。

看着小土拨鼠这呆萌萌的样子,人忍不住笑了,心想真可爱。他不忍用手里的木棍伤害这小家伙,决定先去把院子门打开,然后再回来把这小呆萌赶出去。

看到人离开了,鲁鲁松了口气,赶紧爬上枯木,抓住网向上攀,然后在网的顶端翻过,落在林荫道上。

离鲁鲁要开始独立生活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这些天,妈妈也变得越来越絮叨,一有空就跟鲁鲁讲人是如何危险,该如何应对各种危险情况。鲁鲁听得耳朵都快要出茧子了,就问既然这么危险,为什么我们不到人少的山林里生活?妈妈叹口气说,我们是这片土地上最古老的居民,这里原来就是山林,我们住在山林里的洞穴里,下午在山林里吃草,晚上回家睡觉,夏天外出活动,冬天在洞里冬眠。后来人来了,把山林毁了,盖了很多房子也种了很多新的树木花草,我们只好在那种放工具的小房子底下挖洞安家。鲁鲁接道,有人的地方也有更好吃的植物,对吗?妈妈说是,山林里虽然更自由,很少有人的危险,却有老鹰、狐狸、郊狼,山猫和野狗要猎食我们,它们是非常可怕的猎手。见到他们,你会感到一种来自肺腑深处的恐惧。

离开的日子终于到了。鲁鲁将毛发整理得干干净净,开心地走在林荫道上。他记得出门前妈妈眼里闪动着的泪光。他知道妈妈此时一定在一棵柏树后面目送自己离开。下午的阳光依旧灿烂。鲁鲁心头多了一丝彷徨:当今晚的月亮挂上夜空,该去哪儿睡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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